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胡亥道:“爱卿不说,朕差点儿忘了,叔孙爱卿听封。”
叔孙通应了一声,趋前两步,跪在胡亥面前。胡亥一字一顿道:“叔孙通心系朝廷,敢于直言,朕嘉其行,特赐细绢二百匹。”
叔孙通叩头谢恩,领了圣赏,出了禁宫,仰天长叹道:“皇上昏庸,奸佞当道;假言得赏,直言遭斩,黑白颠倒,如此之国,不亡无有天理!”遂将所得之细绢散给贫民,逃出咸阳,投奔陈胜去了,大秦的大臣去投奔反贼了。
叔孙通等人离宫之后,赵高又向胡亥道了几件祥瑞之事,方才告辞,一路走一路盘算,单靠扣压奏章,还是不能瞒住胡亥,一不做二不休,将宫门守卫全部换成自己心腹,并严令守卫,没有我赵高的命令,放进一兵一卒、一官一吏,诛灭三族。
至于那些个闯宫的使者,下场极为悲惨:腰斩之后,又曝尸于宫门之外。
令曰:“有敢收尸者斩,有敢向皇帝谎报军情者戒!”
如此一来,再也没有人私闯禁宫,任你陈胜等人闹得地覆天翻,胡亥也无从得知,直到周文破了函谷关,进军至戏水,赵高才慌了手脚。
戏水是条河名,源出骊山冯公谷,亦是一个要害,距咸阳也不过百里之路。义军都打到了胡亥的鼻子底下,这消息还能封锁得住吗?于是,赵高厚着脸皮,去见胡亥,扑通一声朝地上一跪,连扇了自己三个耳光。
胡亥一脸愕然地问道:“爱卿这是怎么了?”
赵高叩头回道:“臣罪该万死,陛下赦臣无罪,臣方敢言。”
胡亥道:“朕赦卿无罪,讲。”
赵高道:“陈胜确实造反了。”
胡亥道:“天下之大,无奇不有,出几个跳梁小丑,不足为奇。”
赵高道:“可这个跳梁小丑,他派出了一支贼寇,打到戏水来了。”
胡亥也吃了一惊,几不成语道:“自陈至戏,不下千里,沿途重镇,皆有官兵把守,他怎么说来就来了呢?”
赵高道:“函谷关以东,尽为六国之地,六国贵族,亡我之心不死,妄图借陈胜之力复国,故而纷纷杀官杀吏以应胜。”
胡亥恨声说道:“六国贵族实在可恶,朕这就下诏一道,将他们赶尽杀绝!”
赵高摇首说道:“来不及了。当务之急,是如何对付戏水的贼寇。”
胡亥昏庸无能,能有什么主张,反问道:“依卿之见,该当如何?”
赵高道:“有道是‘重赏之下,必有勇夫’。陛下可下诏书一道,以大将军相许,还怕没有人应诏平贼嘛!”
胡亥连道:“好主意,朕当依卿所奏。”
果如赵高所料,此诏刚一颁出,便有一人应诏而来,胡亥亲自接见,却也认得。此人面若银盘,鼻若悬胆,身长八尺有二,使一把大砍刀,足有五十余斤,姓章名邯,官居少府。胡亥见了章邯,执手言道:“卿愿为朕平贼,朕甚嘉之,但不知需多少兵马,又如何筹得?”
章邯虽居九卿之高位,但因赵高之故,很少有接触皇上的机会。今见胡亥如此厚待自己,简直有些受宠若惊了,朗声回道:“贼兵已至京畿,众达五十余万,其势甚强,若要到各郡征发兵卒再战,恐为时已晚。为陛下之计,莫若尽赦骊山徒犯,发给兵器,编入行伍,由臣率领前去迎敌,必将马到功成,贼患立平。”
此话说得胡亥笑逐颜开,连道两声“善”。
当即颁旨两道:第一道拜章邯为大将军;第二道尽赦骊山徒犯,编入行伍,得二十万众,跟随章邯,去戏水击敌。拜章邯为大将军之前,胡亥也曾征询过赵高,赵高很是赞成。但等真的拜封之后,赵高又有些后悔了。
何也?
章邯乃一武将,少府却属文职,以武将就任文职,得益于左丞相李斯、右丞相冯去疾的力荐。李斯曾与赵高狼狈为奸,共立胡亥为帝,原想着可以此保住相权,谁知,胡亥只信任赵高一人,军国大事,皆决之于高,左丞相之位,形同虚设,因而深悔当日之为,衔恨赵高。冯去疾原本就瞧不起赵高,又见他独揽朝政,专横跋扈,恨不得生食其肉。赵高不傻,岂能看不出来?正因为他看了出来,才对李斯、冯去疾处处设防。如今,一不小心,让二人的心腹做了领兵大将,既悔且恨,找到了胡亥,要他撤掉章邯,改派他人。胡亥为帝之后,也不知干了多少件糊涂事,唯有这一次没有糊涂,笑释道:“章邯得任少府,确实是李斯、冯去疾所荐。若章邯因他二人举荐过,咱就撤了他的大将军,李由呢?李由是李斯的儿子,现官居三川郡守,咱撤不撤?还有,他二人乃大秦的元老重臣,朝中半数以上官员,俱为他二人所荐,咱撤不撤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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