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“学生是秀才!”李友回禀。 “秀才?” 曹吉祥拿过来一支火把,走过来,用火光照亮他的脸:“听口音不是本地人,哪的人?” “他南直隶人,来京中游玩。”巩绍帮他回答。 “游玩?” “那为何暂居你府上呢?” 曹吉祥凑近他,闻到了一股酒气,回眸看向巩绍:“晚上喝酒了?” “没有!”巩绍回答。 “没喝酒,哪来的酒气?” 曹吉祥皱眉:“他是出门了吗?” 巩绍也不知道,李友眼神畏畏缩缩的。 “巩绍,他一直都在你府上吗?可有忽然消失的时候?”曹吉祥怀疑了。 “大人,下官真的不知道啊!”巩绍摇头。 “李友,你在他府中都做什么啊?” 曹吉祥吓唬他:“你不说,本督就让人剁了你一根手指头!从实招来!” 李友说吟诗作画。 “就吟诗作画?把你们写的诗拿出来,让本督看看。”曹吉祥觉得这几个文人很蹊跷。 来京游玩的秀才,不好好在家准备乡试,有什么可玩的? 看装扮不像是大富之家,不然也不会借宿别人府上。 那来京游玩就显得很蹊跷了。 李友却低下了头。 曹吉祥有点明白了:“从实招来!” “回大人,更多的是放浪形骸。”李友小心翼翼回答。 曹吉祥猛地看向巩绍。 巩绍的妻子也看向他。 “就、就是继续探讨诗篇,下官这个人虽是武官,但也中过举人,喜欢读诗。”巩绍找补。 曹吉祥忽然问:“笛中闻折柳,接。” 巩绍傻眼了:“劳烦大人再说一遍。” “笛中闻折柳,下一句是什么?” 巩绍不知道啊,看向李友,又看向几个文人,都面面相觑,谁也不知道。 “李太白耳熟能详的诗篇,你们都不知道?你们读的是什么书啊!银书吧!” 曹吉祥厉喝:“还不从实招来!” 巩绍见瞒不住了,哭着说:“大、大人,下官确实有那么点小癖好……” 刀锋架在巩绍的脖子上。 “本督没兴趣听你的破事!” 曹吉祥扫视一圈:“说,这几个人,有没有忽然消失,又忽然出现的时候?” 冰冷的刀锋架在脖子上,巩绍不敢隐瞒了:“有过。” 李友见状不妙,下意识要跑。 结果被方兴一脚撂翻,直接用绳子把几个人都给捆了。 巩绍看呆了。 “说!”曹吉祥的刀压在巩绍脖子上,鲜血涌出。 巩绍说:“下官当时看他们可怜,就把他们带入府中的……啊!” 曹吉祥把刀锋压进皮輮里。 “本督不想听废话!” “他们喜欢喝酒,喜欢去酒馆喝酒,有时候喝得酩酊大醉才回来,有时候第二天才回来!” 巩绍被吓到了:“下官就当做不知道,毕竟愿意和下官一起放浪形骸的文人不多……” 曹吉祥不想听这些话,问:“经常出去?” “不是经常,基本上十几天一次。” 这几个人,应该不是文人。 而是出去接头。 和地下室里的人有关系。 可他们为什么潜藏在巩绍府上呢? 还要忍受巩绍的小爱好。 “你就没发现这几个人不对劲?”曹吉祥问。 巩绍哭着说:“大人,下官跟你说实话吧!” “下官的举人,是运作来的!” “下官喜欢吟诗作画,但又读不进去诗篇,只是借着酒劲儿,胡诌八扯几首烂诗!” “他们喜欢吹捧下官,下官就喜欢听啊!” “那些在会馆里的正经文人,都看不上我啊。” “我家中又不是大富之家,也非朝中权贵,有几个愿意附庸风雅的朋友,下官已经知足了。” “呸!” 曹吉祥吐了口吐沫:“本督都嫌你脏!” 但是,这种事还真是雅事,传自魏晋风骨。 大明严令禁止,却屡禁不止。 巩绍大哭。 “你们为什么粘着这么个货色不放呢?”曹吉祥看向李友。 他想不通,若是为了躲避,找个正常人家即可,非要躲在巩绍家里干嘛? 李友等人不肯说话。 这几个人有大用,不能杀了。 曹吉祥干脆把刀放在巩绍的脖子上。 巩绍懵了,我哪知道啊!您去问他们呀! “本督就问你,你想一想,什么地方吸引他们?”曹吉祥问。 “也许,他们也是同道中人呢?啊!” 巩绍惨叫一声。 刀锋压进他的后脖颈,鲜血喷射。 “再耍嘴皮子,本督就剁了你的脑袋!”曹吉祥一手握刀,一手压着刀背。 巩绍不敢了。 “下官也不知道啊!” “想!” “想不出来啊!”巩绍大哭。 曹吉祥给方兴使个眼色。 方兴拖出来一个人,把刀架在脖子上:“你想不出来,一瞬,本官就宰一个!直到你想出来为止!” 噗! 他先割了一个。 巩绍的弟弟倒在血泊里。 “我真不知道啊!” 噗! 巩绍的儿子,死了。 过一瞬,方兴就杀一个人,他没说谎。 “别杀了,别杀了,让我想想,想想!”巩绍直接崩溃了。 曹吉祥摆摆手,总要给人留一丝希望的。 “铁!” “是铁!” 巩绍不敢说,但又不得不说:“我家有生铁,他们肯定是图谋我家的生铁!” 曹吉祥愣了一下:“你说什么?生铁?走私?” “大人,不是走私,不是走私,我家在河南有铁矿山……”巩绍赶紧解释。 他嘴里的矿山,是周王府的矿山,是皇帝赏赐下来的。 “在京师呢?”曹吉祥问。 巩绍道:“最近京师铁价较高,我就让伙计从河南运来,在黑市上售卖。” 这是杀头的买卖。 赏赐给王爵勋臣的矿山,是由朝堂统一收购的,不许人私自出售。 “大人,我家的矿山是合法的,是太宗皇帝赐给周王的,周王转包给我家!” 巩绍不敢说了,他撞上曹吉祥充满杀气的眸子。 朝堂对铁,极为敏感。 漠北这三仗,瓦剌和鞑靼,兵卒装备丝毫不差。皇帝百思不得其解,铁器究竟是如何流入漠北的。 这回找到了! 巩绍所谓的黑市,就是地下室那伙人在回收。 调包后,把制式军械送去漠北,高价售卖。 漠北兵卒拿着大明生产的军械,掳掠明人。 好生意啊! “可以转包给你家,但售卖是违法的!” “你巩绍是举人。” “会不知道?” 曹吉祥挥手,让人把巩家人全都杀了! “大人,饶命啊!” 巩绍疯了:“下官什么都说了,不要杀了,求求大人饶我家人的命!” 曹吉祥却笑了:“本督是在帮你。” “进了诏狱,你会更惨。” “你难道不知道,这些铁会流去哪吗?” “就这案子,周王都得死!” “本督让你先死,是在帮你!” 巩绍嗷嗷厉叫,你让我亲眼看到,我全家死在我面前,却说在帮我,你曹吉祥就是个魔鬼! “那是太宗皇帝赏……呃!” 巩绍的脑袋滚在了地上。 曹吉祥面露凶光:“太宗皇帝英明神武,岂是你等小人配谈论的?” 巩绍要是不提太宗皇帝。 说不定还有活命的机会。 谁让他自己找死,说什么矿山是太宗皇帝赏赐给周王的,难道你想说太宗皇帝有眼无珠吗? “全都处理了?”曹吉祥看向方兴。 方兴赶紧跪在地上:“全部殒命。” “贴上封条,留两个兄弟在此。” 曹吉祥吐出一口浊气:“把得到的消息,给范青送去。” 让人把李友几个送去诏狱,严审。 这些人在巩绍府里,应该是详细得悉巩绍家里生铁的售卖情况。 “营督,咱们何必成全东厂的人?”汤贤问。 “你们记住,现在皇爷在宫中焦急等待,厂卫巡捕营俱是为皇爷效命!” “咱们所作所为,皇爷都看着呢。” “不可内斗。” 曹吉祥很清楚,城门不可能长时间关闭。 皇帝应该在等于谦。 于谦率军入京后,就是城门开启之时。 所以,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。 皇帝要整饬周王。 难道就整饬区区一个周王吗? 秦王、蜀王、唐王、庆王、郑王、荆王、赵王等等诸王,难道都不是皇帝的目标吗? “方兴,汤贤!” 曹吉祥做出决断:“你二人,各领一队,汤贤负责查抄商贾,方兴负责周王姻亲。” “标下遵令!” 方兴和汤贤,早就想单独带队,出去捞一波了。 不止于此,曹吉祥还要继续拆分,兵分多路,同时进行,一切要快。 消息汇总到范青手里。 范青此刻已经在城外。 他在地下室里,找到了出口,一路追踪。 “生铁来自京外矿山?” 范青眼中,一条的供货链,逐渐清晰。 “那调包后的军械,会送去哪呢?” 逯杲率领缇骑助阵:“范大人,本官认为,当务之急是抓住这批人。” 他急切于立功。 范青摇摇头:“逯大人莫急,只要捋清楚这伙贼人的运输路线,他们就跑不了。” 逯杲不明白。 “这黑灯瞎火的,他们可不敢在荒郊野外行走。”范青率领的东厂番子,虽然没马,但个个膘肥体壮。 他们也有夜盲症,但比较轻。 泥腿子出身的,个个有夜盲症,无法在夜间视物。 同时,城外有野兽出没,还可能有盗匪。 夜间走路,是非常不安全的。 逯杲一点就透:“范大人的意思是,这伙人在城外有落脚点?” “地图拿来!” “火把!” 他借着火把的光亮,看京外安定门外的村落。 “大人怀疑这伙人藏在哪个村子里?” 范青却摇头:“本官怀疑,某些村子,全是这些人的据点!” “他们从京营里调包出来的军械。” “需要运走,销售。” “所以,城外一定有落脚点。” “地方要大,不能让人怀疑。” “咱们从地道里面出来,一路上风平浪静,那伙人杳杳无踪,恰恰说明,他们就在这附近。” 范青一点都不慌。 逯杲佩服范青的办案能力。 大理寺有神断周瑄,闻名京师。 他们边走边说。 “范大人推测,那些军械去了哪?”逯杲也松弛下来,手离开了腰刀。 “漠北!” 范青冷冷吐出两个字。 “那岂不是说,瓦剌和鞑靼的装备,要比我明军更精锐?”逯杲微微一惊。 范青刚要说话。 咻! 一道箭矢破空而来。 范青用最快的速度扑倒逯杲,同时大吼:“敌袭!卧倒!” 逯杲下意识要掀翻范青。 后知后觉才发现敌袭。 “大家莫慌!” “熄了火把,天色黑,他们看不到我们!” “都不要慌!” 逯杲抽出腰刀,趴在地上,将耳朵贴在地面上:“在东北方向!” 咻! 话刚说完,一道箭矢寻音而到。 逯杲身体一侧。 箭矢扎在地上,他逃过一劫。 “你怎么确定的?”范青问。 “信我的没错!” 逯杲满头是汗:“范大人,你掩护我,我爬过去。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