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“所以,厂卫发现大型制造工厂。” “微臣一点都不震惊。” “因为很早就有了!” “除了陛下您,所有人都收过这笔孝敬!” “送这笔孝敬的,恰恰是英国公府!” 这一点,早就不让人震惊了。 都猜到了。 兜着么大弯子,就想引出英国公府。 “八年来,微臣一直在想,漠北王为什么走那条路呢?” “但今年打了三仗,微臣想通了!” “是有人,被瓦剌收买,故意引着大军走这条路的!” “故意让漠北王进了设好的圈套!” “等着瓦剌大军,肆意屠戮我明军的!” “导致我明军五十万大军惨死!” “罪魁祸首,就是英国公张辅!” 于谦很聪明。 反复说自己立下的功劳,然后才说出张辅,这是为了自保。 也在保下张凤。 轰! 整个奉天殿瞬间炸裂。 果然,皇帝的目标是死了的张辅! 明白了,张凤在配合皇帝演戏,目标是彻底削掉张辅的威望,把他贬成罪人。 问题是张凤,为什么要用自己的命,来配合皇帝呢? 图什么呢? 胡濙陷入思索。 “也不是张辅!” 于谦环视众人:“而是所有勋臣!” “不!” “这也不准确,可以说是所有人收到孝敬的人!” “都是刽子手!” 于谦爆发了:“五十万大军啊,都是被尔等所杀!亲手所杀!你们晚上睡得着觉吗?” “军民死了,也就罢了!” “可你们是人臣啊,竟诱使君上被捕!” “君君臣臣,君上是天下人的主子,你们的圣贤书都读进狗肚子里了吗?” “你们还是人吗?” 于谦厉吼。 朱祁钰却看着他,于谦在保张凤,不惜深陷泥潭。 “陛下!” 于谦又磕头:“还有一事,微臣必须说出来!” “当年,土木堡大败之后,逃回来的人,就有英国公张辅!” “张辅没有死在战场上!” “他是为了保住家人,死在家里的!” “是他的家人,把他的尸体,送去了土木堡!” 于谦忽然指着那个管家:“这就是他不敢说出口的真相!” 整个奉天殿被震到了。 聪明的已经明白了皇帝的深意。 皇帝让张凤演戏,复盘土木堡之败,不是为了彻底削掉张辅遗泽,而是剑指勋臣! 他要对勋臣下手了! 胡濙深深看了眼皇帝,皇帝心狠啊,想用张凤的命,去换全体勋臣的命。 于谦强加干涉,他要保住张凤的命。 “张辅。” “世受国恩。” 朱祁钰语气阴厉:“竟是天字第一号汉尖。” “为什么啊?” “他是英国公,是大明第一国公,无论谁是皇帝,都要仰仗他的。” “他家的富贵,与国同休,他为什么要叛国呢?” “太宗、仁宗、宣宗、漠北王给他的赏赐不够多吗?他还有什么想要,得不到的东西吗?” “为什么要当汉尖呢?” 有心人就会发现。 皇帝已经给张辅定性了。 别忘了,张辅被追赠王爵,就算是要查,也要经过冗长程序的,不可能皇帝上嘴皮一碰下嘴皮,就定性了的。 可这个时候,谁敢为张辅发声呢? 看看英国公府,就剩下一个残废领两个小孩子了,还如何光耀门楣? 没好处的事,谁会做? “陛下,因为贪婪!” 于谦慷慨道:“张辅向漠北卖粮食、军械,已经被瓦剌彻底捆绑了,他抽不了身了。” “哪怕他不想出卖漠北王。” “也由不得他了。” “所以,他只能以死谢罪。” 朱祁钰倏地笑起来:“可他死在了家里,不是战场上。” 他慢慢站起来:“多么讽刺啊。” “一代名将,竟死在了家里。” “朕不知是该哭,还是该笑啊。” “土木堡一败,让大明成为天下笑柄。” “朕不曾想过,里面却存在如此多的弯弯绕绕,朕听完,真的不寒而栗。” “朕以为!” “将军打仗,只考虑战场形势,不必考虑利益关系,更不必考虑朝堂,只要把心思放在战场上就够了。” “是朕天真了。” 朱祁钰长叹一声:“土木堡一败,朝中精华文臣武将尽丧,朕都不敢看实录。” “往事不堪回首。” “但是!” 铿锵! 宝剑出鞘。 “朕能容许战败!” “但不能容许,被自己人出卖!” “传旨,所有在土木堡之战中战败的勋爵,全部收回世券!以儆效尤!” “故定兴王,于国有功,不可抹杀,虽曾卖国求荣,但功是功、过是过,功过是非,朕无法评说。” “传旨,在定兴王墓碑上,加刻‘卖国求荣’四个字。” “其爵位不变,功劳照赏,过责不记录,一切维持原样。” “其子嗣不再承嗣英国公爵位……” “唉,删除英国公后人的记录,史书不记,后人不知,是非功过,由后人评说吧。” “在定兴王墓旁边,修建一座三国于禁的雕像。” 朝臣个个目瞪口呆。 可真有您的! 这是让英国公绝嗣啊。 这还不够,在张辅墓碑上刻下卖国求荣四个字,然后还不记载,这不摆明了让人瞎掰吗? 史书不记载英国公后人,仿佛在说英国公缺德到冒烟,没儿没女。 论损,还得看您。 再说了,于禁是什么东西,读过三国的都知道吧? 魏国老臣,跟随曹操鞍前马后三十余年,结果投降了关羽。 皇帝是借古讽今,把张辅形容成于禁呢。 这让张辅当什么名将? “此人!” 朱祁钰指着那管家:“其九族凌迟!” “张家的家丁,悉数捕杀,一律处死!” “无论跑去哪里的,都杀!” 张忠却傻了。 皇帝说,英国公无嗣,就是说史书上记载,英国公没儿子。 他算什么? “陛下开恩啊,陛下!”张忠不停磕头。 朱祁钰伸手一扇。 贺知恩立刻明白,皇爷是让张忠一家几个人彻底消失。 皇爷不想看到他们。 “难道,土木堡之败,和漠北王真没关系吗?”朱祁钰忽然爆喝。 胡濙明白,皇帝在点他呢。 立刻跪在地上:“陛下,漠北王贪功冒进,过于急切,才误中有心人的算计,又宠信王振,将兵权尽付于王振之手,所以才大败……” 他罗列出很多条罪责。 朝臣跟着附和。 “朕欲降漠北王为郡王,诸卿可有异议?” 皇帝这一刀,没斩在全体勋臣身上。 砍漠北王脑袋上了。 “陛下,漠北王确实有错,但毕竟是曾经龙御九天之尊,如何能纡尊降贵降为郡王呢?”胡濙认为不妥。 “郡王就不尊贵了?” 朱祁钰反问:“定兴王不也是郡王吗?不尊贵吗?” 皇帝埋汰朱祁镇呢。 “陛下,今日所讨论之事,不能记载在史书之上,更不能让天下人知晓。” “您贸然降格漠北王,岂不让天下人笑话您没有格局?让后人嘲讽您吗?” “让您背了黑锅?何其冤枉!” 胡濙换个角度说话。 朱祁钰听着舒服多了:“便依了老太傅吧,等以后寻个由头,降格为郡王吧。” 就是说,这次不降,下次降。 “陛下圣明!”胡濙磕头。 “于谦!” “下了朝,你去拜访满朝勋贵!” “告诉他们,这些年贪了多少,给朕原方不动的,送回来。” “少一分,朕就摘了他们的狗头!” 朱祁钰冷冷道:“勋贵、勋贵,国朝供养尔等,是为了上战场杀敌的,不是让你们吸大明的血,然后上了战场,次次战败的!” “有些人已经死了,朕懒得再翻旧账。” “但是,得告诉他们。” “他们干的那些破事,朕都清楚!” “都知监,去传旨,每个人抽三十鞭子,让他们长长记性!” “这景泰朝,和正统朝可不一样!” “朕和漠北王,不一样!” 朱祁钰面露凶色。 没错! 他就是在敲打勋臣。 先敲打了宗室,然后敲打勋臣。 最后就是文臣! 谁敢阻止朕的儿子出生,就别怪朕杀得血流成河了! 朱祁钰在秀肌肉。 他能封闭城门,想杀谁就杀谁,就是在告诉天下人,朕是皇帝,皇权在朕的手里,谁敢动歪心思试试! 朝臣叩拜。 “张凤。” “你做了这些破事,朕本该砍了你。” “但你肯跟朕实话实说,说明你心中还有朕这个皇帝。” “去都知监,领三十鞭子,回府闭门思过吧。” 朱祁钰对张凤不满。 他想让张凤把勋臣咬下一口肉来,没看他带着剑上朝的嘛,打算杀一批。 “微臣谢陛下天恩!”张凤哽咽。 他是被皇帝选出来,配合演戏的。 皇帝要用他的血,震慑勋臣。 幸好被于谦救了。 劫后余生,他满心感慨。 至于原因? 因为,范青找到了证据,京师附近几个村子,被人替换掉,就是张凤批条的。 不管张凤是知道也好。 被诓骗也罢。 他是户部主官,就得承担责任。 所以,不管怎么着他都该死,朱祁钰想让他死得有价值一点,才导演了这场戏。 “滚吧。” 朱祁钰收了剑,靠着椅背,剑不能白带。 该杀,还得杀。 “张辅可有好妹妹,好女儿啊!”朱祁钰语气怪异道。 咯噔! 朝堂上下心里一跳。 求订阅! 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