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这话就严重了。 “朕本打算今年巡幸南京,坐镇南直隶。” “倒要看看,哪个魑魅魍魉敢跳出来!” 朱祁钰话没说完。 胡濙就跪在地上:“陛下万万不可,皇嗣尚未出生,如何能亲临险境?” 去了南直隶,皇帝的危险系数大大增加。 因为皇帝要人家的命。 人家自然得要皇帝的命了。 在南浙,是人家的主场,皇帝现在江山还没坐稳,必须要忍,等广西兵移过去,再等宋伟、李震手中的兵卒强大时。 最重要的是,皇嗣必须大一些,能监国才行。 “那你说怎么办?” 朱祁钰十分生气。 于谦跪在地上:“微臣愿去南直隶,镇抚南直隶!” 那是绝对不行的! 一旦镇抚,就得将南浙全部兵权、财权、行政权给他。 天下钱粮出江南。 万一于谦竖起反旗,造反了呢? 凭借北方,怎么打南直隶?有粮食吃吗? 精兵再厉害,饿肚子也没人给卖命的。 而且,于谦的名树的影,他一旦竖起反旗,大明顷刻间倾覆,绝对不行。 “朕一刻都离不开邢国公啊。”朱祁钰绝对不能答应。 胡濙也松了口气。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,于谦走的时候没想着造反,万一被人黄袍加身了呢? 南直隶的兵权,必须要分散。 就像守备是宋伟,副守备是李震,可征兵扩军,但财权、行政权却在张凤手上。 财权和行政权又被打散了。 南京还有一套班底呢,这些人不会让张凤大权独揽的。 权力分散,南直隶才是朱祁钰的南直隶。 “宣徐承宗入京!” “朕亲自抽他!” “再令徐家所有人,强迁入京!” “没有特例!” “含山公主,也要入京!” 朱祁钰知道,天高皇帝远,他拿徐家、尹家没办法。 但到了京师。 他想杀谁就杀谁。 “陛下,含山公主年近八旬了,如何轻动?” 胡濙苦笑:“万一在路上不幸崩逝,您的名声可就彻底毁了。” “毁了就毁了!” “之前朕就对宗室有所松懈。” “结果闹出尹家这一出来。” “这天下,还有多少别有用心之徒呢?” “朕若不把他们全都清扫出来,如何睡得安稳?” 朱祁钰语气一缓:“诸卿,朕不怕你们笑话,为了这张椅子,朕什么都做得出来。” 我们还不知道您? 您嘴上说不要,但比谁都霸权。 于谦三人叩首:“臣等必忠勤于王事。” “都说说,该如何处置?” 胡濙抛砖引玉:“五法司新立,不让五法司点燃第一把火。” “太麻烦了,朕要快刀斩乱麻。” 那您就让都知监直接办得了。 明白了,您是担心都知监在本地没有人脉,尹家被抄家灭族,也只是表面上的。 偷龙转凤,尹家人一个不死,尹家的财货一分不损失,损失的都是无辜百姓的钱。 再被层层贪腐,到了中枢就剩下仨瓜俩枣的,还引来百姓滔天怨恨。 丢了南直隶的人心,肥了南直隶士绅。 太得不偿失了。 王竑的想法,却和胡濙、于谦不一样。 皇帝八成是想大肆制造案件。 用尹家,将南直隶很多人一网打尽,争取抄出更多的银子出来。 而且。 这等大事商议,皇帝向来只是宣诏胡濙和于谦,不会宣诏他的。 可这次偏偏叫了他。 岂不说明,想用他吗? 眼前这是一部登上天堂的天梯,却要彻底割裂文官群体,这是一个两难选择。 养心殿里,一时无声。 胡濙和于谦何其精明,转瞬明白皇帝的深意。 “老臣愿为陛下驱策!” 王竑做出了选择。 只要皇帝不厌弃他,他就会扶摇直上,未来坐上首辅的位子。 朱祁钰笑了,还是王竑上道。 “朕欲命你为皇命钦差!” “为朕巡案南直隶。” “首办尹家窝藏要犯案,重办、大办,牵连者,都不放过!” “朕会令东厂、都知监协办。” “再从刑部、大理寺各带一人,为副使。” “派东厂指挥使范青为副使,都知监副指挥使陈舞阳为副使。” “朕会给你一道圣旨,特殊情况,可调南直隶守备府听命!” 朱祁钰给了适当兵权。 王竑明白了,皇帝这是要以尹家为圆心,在南直隶炮制大案。 他王竑这一去,一辈子清名肯定没了,打死马顺给他带来的金钟罩也破了。 他会沦为和张汤、来俊臣一样的酷吏。 王竑泪洒养心殿。 “王澻太老实了,他撑不起王家门楣。” “你办好此事,朕会护佑他一生。” “你王家世代有享受不完的富贵。” 朱祁钰给他吃一颗定心丸。 您说话能算话吗? 王竑已经没了选择。 皇帝选的就是他,本想当贾诩似的毒士,隐藏起来,结果皇帝硬把他推到台面上,让他做郅都、张汤似的酷吏。 估计也是他善出毒计,被皇帝惦记上了,才把他往酷吏方向引。 “微臣谢陛下垂恩!”王竑哭泣。 胡濙看在眼里,竟有几分心寒。 皇帝算透了人心。 王竑倘若不答应,他的富贵最多一代。 王澻不顶用的,几个儿子都没出息。 想让后人继续富贵,就得乖乖听命。 而在南直隶。 陈舞阳已经被关了三十四天了。 他弄死了十二个人。 人已经奄奄一息了,尹家势大,折磨他还不跟玩一样。 尹辉养好了,穿着一身锦袍,站在监牢外,隔着栅栏看着陈舞阳,眼中露出解气的模样。 “你爹好了吗?”陈舞阳是真能戳人心窝子。 他爹尹勋,人彻底傻了,吃饭都流口水,看着谁都满脸惊恐,告诉人家别打了…… 尹勋都五十多岁了,智商跟三岁孩子似的,屎尿不禁,现在连他亲娘都嫌弃他。 “你二叔好吗?”陈舞阳在笑。 尹玉到现在挂着屎袋子。 夹不住,憋不住。 也怪尹玉岁数太大了,被折腾得太狠了,彻底给搞完了。 两个儿子出事,含山公主受到很大的打击,卧床不起。 尹辉胜在年轻,养了十几天,都养好了。 “大侄子,你现在怎么样啊?”陈舞阳忍不住想笑。 尹辉想到那十几天卧床的日子。 他也夹不住,也憋不住。 连伺候的丫鬟,都被他处死四个了,那些贱货都嫌弃他! 甚至,生气的时候,就会出来…… 尤其被陈舞阳那么一按,按在椅子上,直接爆缸了。 都是拜眼前这个王八蛋所赐! “陈舞阳!” 尹辉死死咬着牙:“老子受的苦,你都得受一遍!不,十遍!一百遍!” “哈哈哈哈!” 陈舞阳大笑:“你让人报仇有什么意思啊?” “你亲自来报仇多好啊。” “老子就在这里,你直接过来弹,随便弹!” “你想玩老子,老子随便你玩!” “你看老子都这样了,还怎么反抗你啊?” 听到“弹”这个字,尹辉就浑身哆嗦。 最让尹辉惊恐的是。 被弹的恐惧! 做噩梦里,都是被弹。 他天天都因为噩梦弹醒的,醒来后都觉得梦里非常真实,因为他下面失禁了。 三十岁了,却还尿床! 陈舞阳不死,他的噩梦就不停! “打开门!”尹辉厉吼。 “公子,他太危险了,安排进去42个人,被他弄死了12个,残了17个,这个人太危险了。” 尹辉一听这个数字,就觉得惊恐:“老子就这里看着!” “那你可看不到喽!” 陈舞阳冷笑:“看看谁敢弹老子?” “把他的胳膊剁下去,再弹!”尹辉就一定要弹他,不报复回来,就寝食难安。 “公子,他毕竟是都知监副指挥使……” 啪! 尹辉抡他一个耳光:“你是公子,还是我是公子?” 长随跪在地上,不停请罪。 “去砍!” 可差役却拦着长随,连连告罪。 抓捕陈舞阳,是怀疑,只是暂时收押而已。 在监牢里的问题,都是尹家搞出来的。 应天知府假装完全不知道。 可以收拾陈舞阳,却不能剁了他胳膊,更不能要他性命啊。 不然怎么向中枢交代? 陈舞阳在里面笑了,继续刺激他:“大侄子,看看。” “应天府府尹,也得照顾老子。” “老子的舅舅是都知监提督太监许感。” “老子缺胳膊短腿儿了,看看应天府府尹怎么跟我舅舅交代!” 这话把尹辉气坏了。 你不过是太监的外甥,我却是公主的亲孙子,是太祖皇帝的亲重外孙! 比地位,谁比本公子高? “你们都是尹家养的狗!” 尹辉暴跳如雷:“本公子养着你们,惯着你们,现在有用了,你们却向着外人?” “你!进去,把他胳膊砍下来!” 尹辉指着一个差役。 差役像看煞笔似的看着他。 你养的是知府大老爷,跟我们有个屁关系啊? 啪! 尹辉冲过去就是一个耳光,又使劲踹了几脚,那差役可不敢回手殴打尹辉。 “大侄子,你也就欺负欺负皂吏!” 陈舞阳打了个哈欠:“既然不敢,就别在这里犬吠了。” “耽搁你叔叔睡觉。” “你叔叔在梦里,正在和你母亲共度春宵呢!” 又侮辱母亲,尹辉暴跳如雷:“老子要杀了你!” 尹辉让人开门。 本来差役也不敢让尹辉出事。 但尹辉抽了人家一嘴巴,那个差役想报复他,就把牢门给打开了。 尹辉进去就后悔了。 差役却把牢门给关上了…… 定时,求订阅! (本章完)